@·麦麦脆汁鸡

新生·35

第三十五章

  猎空站在汽车修理厂对面的棚屋下嘎嘣嘎嘣地咀嚼着一袋什锦果仁,尽管这袋玩意儿的年龄在黑百合眼里已经年迈到喂仓鼠都不吃的那种,飞行员依旧以补充日常所需糖分为理由在旁边品尝得津津有味。

 

  “你真的不来一块儿?我打心底觉得这东西没过期。”猎空挤眉弄眼地冲黑漆漆的包装袋里瞅了一眼,紧接着又嗅了嗅,受潮之后的杏仁和果干早已失去了其本该拥有的薄脆口感,软化的坚果更是有些塞牙,她一边舔舐自己的牙齿窝沟一边说话,这让她的声音听起来像那种咕咕唧唧的小啰嗦,随即她歪着头冲站在她身边的狙击手眨眨眼睛,“真的不要?“

 

  她这个样子看在黑百合眼里就像费利克斯·萨尔腾笔下那只叫斑比的小鹿,狙击手低下头盯着那双巧克力色的眼睛沉默了许久许久,这双眼睛里仿佛住了一个日夜掌着温暖灯火的小人,而它手中的火光足以融化一切冷漠无情,她边听着雨声边将视线移回原处,似乎并不想要再与猎空做更多的视线接触。


  她当然知道莉娜·奥克斯顿现在的心思,因为她对这个飞行员总是带着一股连自己都摸不着缘由的了解,她只是想让自己开心些,而这带着这种目的的行为从来都让狙击手难以拒绝,至少她自己认为难以拒绝。

 

  黑百合蹙了蹙眉头,伸出手从飞行员手中的风琴袋里掏出一块完全不知道是什么水果制作的果干塞进嘴里,似乎连上面的糖霜融化的时间都不想经历便硬生生吞下了肚,可以说是带着一股潜伏暴露于是选择服毒英勇就义的气势。

 

  猎空被她这副模样逗得咯咯笑出声,并且调侃道,“老实说亲爱的,我觉得死于食物中毒比冲进选举结果公布现场,接着逃亡失败被捉最后被酷刑活活折磨死舒服多了,我打包票他们会给我来个电疗什么的。”这句话说完之后她陡然变得沉默,蹙紧眉头似乎在为自己起的这个话题烦闷,虽然这段时间她已经刻意在隐藏这样的情绪,但是显然随着计划一步一步的实行她也变得愈发焦虑。

 

  飞行员将手中的塑料袋拨弄出脆生生的声响,配着淅淅沥沥的雨水打在屋檐上咚咚的声音扰得她更加心烦意乱,对未来不可期这件事产生的紧张感像无形的手一样扼紧了她的咽喉,虽然她总是念叨着一切都会没问题,可就像麦克雷总挂在嘴边的那句“正义可不会伸张自己”一样,未来也从来不会告诉你自己到底长什么模样。

 

  “抱歉,我不该提起这事的,我只是想和你分享,不过形势所逼现在分享的东西好像都挺糟糕。”她发出一声干笑,也像黑百合那样去看

 

  那些顺着接缝滴落的、断线珠子样的雨水,“我总想多分给你一点,在钟声敲响之前,我甚至想把所有我目之所及能够得到的东西都分给你。”


  “好像这样我就会少点遗憾似的。”她轻笑着对自己突如其来的矫情无奈地耸了耸肩,还没等黑百合接过话她便扒拉过黑百合的左手看着碎裂的手表镜面下面的指针,并且迅速换了个话题,明显不想继续谈论这种散发无限负能量的糟心事,她又换回那副乐天面孔,用她那雀鸟般的英国腔调抱怨,“我们敬爱的齐格勒博士已经迟到一个半钟头了,要不是宋哈娜开价太高我绝对不要在这苦等只为了等她来刷脸打折。“

 

  黑百合依旧看着别处,任由她把玩玩具一样将自己的手翻转了好几个来回用于打发这漫长又无聊的等待,其实她是一个对未来从来都不抱有太多期待的人,就像久远以前她不在意自己能不能从战场上活着下来,也不在意自己会不会被判死刑,就连现在她也不在意安吉拉到底什么时候会来一样,她对这种涉及生死的问题从来都不做太多思考,某种意义上来说,也算是一种没心没肺的乐天体现。

 

  排开那场手术造成的影响,她好像一直都比较缺乏共情能力。

 

  她不在乎别人,也不在乎自己。

 

  她要么寡言少语,要么尖酸刻薄地戳别人的痛处,她甚至从未说过一句安慰话,又或者幻想未来的光景并且对某个人做出承诺,这大概是艾米丽·拉克瓦与莉娜·奥克斯顿最大的不同,飞行员豁达洒脱,开朗得像高悬在北边夜空的那颗远星一样无时无刻都能照亮漆黑天幕,狙击手则寡情薄义到就像那漆黑夜幕。

 

  她们像水和火,像正与反,也像漫漫白昼与无边长夜,她一直以为这就是她们永远的样子了。

 

  她们如此不同,本该背道而驰且从不心意相通。

 

  可她现在却如此清楚的知晓猎空想要什么。

 

  黑百合默不作声地思索着,等待将思绪拉扯得又慢又长却也足够清晰,半晌后她抓住飞行员的手指,然后拉着它们一起垂下,她静静地将身边的人拉近了一些,近到足以抵抗称得上不可期的将来,她寻思着飞行员过去总是念叨的那些乐天派发言,说出了平生最不像自己的一句话。

 

“别担心甜心,我们可以等,我们会有很多时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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I'am back.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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